日期:2025-06-25 17:43:01
关松房笔下的山水,是凝固的史诗。他以苍劲笔力劈开画纸,让《十三陵水库》的巨石在墨色中迸发力量感,又以渍墨之法晕染出《长城秋色》的苍茫云海。这位满族画家用半生临摹故宫旧藏,却在晚年以写生重构山河——他笔下的黄山奇峰,险峻处藏着游丝般的云气,仿佛能听见松涛在石缝间回荡。
世人皆知他师法“四王”,却少有人注意其画中暗藏的现代性。1958年为人民大会堂创作的《十三陵水库》,将传统皴法与工程测绘的几何线条熔铸一体,山体褶皱如青铜器纹饰般厚重,却以留白暗示水波的流动。这种“古法新用”的尝试,恰似他在松风画社时期与溥心畬等人的论辩:既要守住宋元山水的筋骨,又要让笔墨呼吸新时代的空气。
他画中的留白最见功力。《黄山云海》里,云雾不是虚无的空白,而是用淡墨反复皴擦出的“呼吸感”——云脚处墨色渐浓,似有千钧之力托举;云顶处却薄如蝉翼,恍若晨光穿透纱帐。这种对“虚实”的极致把控,源自他早年临摹《千里江山图》的苦功,却在晚年化作对自然气象的直觉捕捉。
最耐人寻味的是他画中的“人迹”。《长城秋色》中,蜿蜒的城墙如巨龙脊背,却不见烽火台上的旌旗,唯有零星红叶点缀山间。这种“去人化”的处理,恰是关松房对山水本质的叩问:当人类文明退场,山河是否仍能以笔墨诉说永恒?
他晚年常在画上题“师造化”三字,却将“造化”解构为笔墨的韵律。看《秋山红叶》中,红叶不是工笔点染,而是用赭石与朱砂在湿墨上撞出斑驳,仿佛秋风掠过林梢的瞬间被定格。这种对“偶然性”的包容,让他的山水既有庙堂气象,又透着江湖野趣。
关松房的山水,是传统与现代的拉锯战。他用宋元笔墨写今日山河,在皴擦点染间埋藏时代的密码。当观者凝视《长城秋色》中那抹跨越千年的苍茫,或许能听见画纸深处传来的松风——那是传统在当代的回响,也是山水对永恒的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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